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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千碑镇千眼（第3页）

“记得。”她声音微哑，“可你忘了。你一路向前，从不停歇，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你说你要守护所有人，可你连身边人都护不住。”

“我知道。”李钧低头，“我错了。我不该以为只要变强就能解决一切。真正的强大，是敢于承认软弱，是愿意停下来，听一听别人的声音。”

他单膝跪地，取出一枚刻有“钧”字的令牌，放在地上。

“这是我从心渊宫带出的万相令，象征最高权限。今日，我将其暂交于你。由你召集百族代表，主持首次万相议会。若七日内，你能提出更优方案，我愿让贤。”

全场死寂。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万相之主，竟会如此谦卑？

林昭怔怔看着那枚令牌，眼眶渐红。

“你……不怕我利用它发动战争？”

“怕。”李钧坦然，“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信任是有风险的，可如果没有信任，这个世界永远无法真正连接。”

七日后，万相议会召开。

不仅东荒诸族到场，南境使者、北漠祭司、西渊长老亦陆续抵达。更有远自海外孤岛、地下秘境的隐世强者现身。三百六十个势力代表齐聚一堂，争论不休。

有人主张武力镇压反抗者，有人要求保留自治权，更有极端分子欲夺取源种之力为己所用。

争执持续三日，几近崩裂。

关键时刻，甄芙起身，捧出一块残破碑文??那是她在古墟中发现的《初代盟约》，记载着十万年前十座神州本为一体，因领袖妄图掌控生死轮回而导致分裂。

“你们争吵的，不过是权力归属。”她环视众人，“可你们忘了，最初我们为何分开？是因为一个人想替所有人做决定。而现在，李钧给了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是让他统治我们，而是让我们共同决定未来的模样。”

苏清影抚琴奏响《归途》，音波化形，展现十座神州曾经的繁华盛景：孩童在跨海虹桥上奔跑，商人穿梭于星际集市，学者在浮空书院论道，战士携手抵御外敌……

那是所有人都向往，却又几乎遗忘的世界。

最终，议会通过《万相宪章》：设立轮值议会长，重大决策需三分之二以上同意；保留各地文化与制度差异，但共享资源、技术与防御体系；建立“源种共鸣阵”，逐步修复地脉，重启跨界通道。

李钧没有成为皇帝，也没有加冕为神。

他只是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远方升起的第一缕跨域晨光，轻声道：

“我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回到心渊宫遗址。

那盏幽绿灯火仍在原地燃烧，静静等待。

“你说得对。”他坐在石阶上，对着虚空说话，“我会痛苦，会犹豫，会犯错。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选择遗忘。”

火焰轻轻晃动。

“但至少现在，我还记得她们的笑容，记得兄弟们的拳头，记得每一个愿意相信我的眼神。只要这些还在，我就不会变成你。”

他伸手，轻轻覆盖在火焰之上。

没有熄灭，也没有融合，只是静静地共存。

如同光明与阴影，永远相伴，却不再对立。

而在星河尽头，那颗陨石内部的眼睛再次睁开。

“有趣。”那存在低笑，“他居然找到了第三条路??既不逃避命运，也不挑战命运，而是……与命运同行。”

它缓缓起身，身形庞大如星，笼罩亿万光辉。

“那么，我也该入场了。毕竟，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试炼之中，而在试炼之后。”

与此同时，那枚早已融入李钧眉心的源种，忽然在深处闪过一道极细微的裂痕。

无人知晓。

唯有时间，悄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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