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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六百零三章 围堵（第3页）
他瘦了许多，脸色苍白，说是从北方逃出来的。原来“萤火计划”并未终止，只是转入地下，更名为“启明工程”。他们不再追求打开钟界，转而培养新一代“认知引导师”，专门针对青少年进行潜意识塑造，目标是制造一批自愿献身的技术祭司。
“他们已经开始招募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赵清明说，“尤其是那些表现出‘超常直觉力’的孩子。”
陈景阳冷笑：“李小满的名字一定在名单上。”
“已经在了。”赵清明点头，“但他们碰壁了。他拒绝所有邀请，连京华大学人工智能学院的特招都没去。他说要读哲学系。”
“好小子。”陈景阳喃喃道。
两人沉默片刻，赵清明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会主动回去？不是作为钥匙，而是作为终结者？”
陈景阳望着窗外。
院子里，李小满去年种下的桃树开花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晾衣绳上，像一封封未曾寄出的信。
“他会回去。”他说，“但不是为了开门，是为了拆掉那扇门。让他妈的灵魂彻底安息。”
赵清明离开前，留下一台改装过的卫星接收器，能捕捉特定频段的深层网络信号。他说：“如果你听到苏婉儿的消息，请告诉我。我也……一直在找她。”
春去夏来，蝉鸣喧嚣。
李小满回家探亲那天，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没提录取的事，也没说未来打算，反而拉着陈景阳坐在院子里，打开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座虚拟城市，街道由代码构成，行人全是动态建模的AI。但在城市中央，有一座破旧的小屋，屋里坐着一个女性虚拟体，正在阅读一本书。
“这是我重建的‘她’。”李小满轻声说，“基于妈妈留下的语音记录、行为日志、情感反馈模型……虽然不是真人，但至少，能让她的思想继续说话。”
陈景阳看着那个熟悉的侧脸，鼻子一酸。
“你不恨吗？”他忽然问。
“恨什么？”
“恨他们把你当成工具，恨这个世界差点夺走你。”
李小满摇头：“我只恨自己曾经怀疑过自己。但现在我知道了，只要我还记得酸辣粉的味道，记得你背我去医院的路，记得下雨天你总会多披一件衣服给我……我就永远不会迷失。”
他抬头看向父亲，眼中闪着光：“我是李小满。我是科学家的儿子，也是科学家的父亲。我是云南人，我要考大学，我要改变世界??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们自己。”
陈景阳伸出手，用力抱住儿子。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破庙之中，婴儿啼哭划破寂静，而他抱着襁褓发誓：“你这一生，绝不许任何人夺走。”
如今，誓言兑现。
几个月后，京华大学哲学系迎来一位特殊新生。他在入学演讲中朗读了自己的诗：
>“我不是你们等待千年的神谕，
>我只是一个会饿、会痛、会做梦的普通人。
>若你们执意在我身上寻找奇迹，
>那请看清楚??
>奇迹不在天上，
>在每一次拒绝跪下的膝盖里。”
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山村，陈景阳再次坐在屋檐下，修补那张破网。
阳光洒在麻绳上，映出细密的光影。他的动作缓慢却坚定，一如这些年走过的路。
柴刀依旧挂在墙上，未再出鞘。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早已不在刀锋之上。
而在每一个孩子写下“我是谁”的瞬间，在每一颗心选择“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刹那。
雨季又要来了。
但他不再害怕。
他知道，有些门，一旦关上，就永远不会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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