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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3章 巨大的海盗船（第2页）

裴昭停在无名阁前，伸手轻抚门扉。刹那间，整座建筑震颤起来，屋檐下的十二枚铜铃齐齐鸣响，声波交织成一首古老的调子??那是知微院孩子们常唱的摇篮曲，也是当年她在皇陵地宫启动归源前，哼给重伤忆使听的最后一支歌。

“你还记得吗？”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温柔得像春水初融。

裴昭没有回头，只是闭上眼：“我记得每一句。”

光影流转，一名素衣女子悄然浮现于他身旁。她未着华服，也无冠饰，只绾一支木簪，眉目清淡如画中人。她看着他，笑了：“你瘦了。”

“十年奔波，习惯了。”他说，声音依旧沙哑，“倒是你，为何现在才肯现身？”

“因为我一直在等。”她轻声道，“等一个足够清醒的时代，等一群愿意守护记忆的人长大。若我早一步归来，反倒会成为新的执念。”

林知微转身望向书院深处，那里灯火未熄，几名青年忆使仍在整理新收的《民间忆录》。他们记录着边陲百姓对饥荒的记忆、老兵对战争的控诉、孤儿寻找亲人的渴望……这些琐碎却真实的片段，正一点点编织成一张不会断裂的记忆之网。

“你看，”她说，“他们比我更懂如何铭记。”

裴昭点头：“所以我不急着见你。”

两人静立良久，夜风穿廊而过，卷起几片桃花。其中一片落在林知微指尖，她轻轻一吹，花瓣化作点点荧光，飞向天空，融入那两颗永恒并行的星辰。

“可是，”裴昭终于开口，“西域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净识盟’已经找到了三处归源残阵遗址，若让他们集齐核心部件……”

“那就让他们找。”林知微打断他，语气平静，“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于能否抹去记忆，而在于是否敢于面对。”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幅虚影地图??九州大地之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数百个红点。

“这些都是‘微光使者’的活动轨迹。”她说，“他们不是忆使，也不求名分，但他们每天都在做一件事：告诉别人‘曾经发生过什么’。瘟疫年间，有人冒着杀头风险抄录死亡名单；战乱时期，村妇们轮流背诵失踪者姓名，代代相传；就连最偏远的渔村，也有老人教孩子唱‘修陵歌’……”

裴昭凝视着那些红点，忽然发现它们正在缓慢移动，彼此靠近，最终连成一条蜿蜒长河，贯穿南北。

“这是……心碑阵的新形态？”他问。

“是。”林知微微笑，“当年我以自身为锚，镇压归源。如今，千万普通人自愿成为新的锚点。他们的记忆相连，形成一道无法摧毁的屏障。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真相，整个阵法就不会崩塌。”

裴昭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将冰蝉玉心高举过顶：“那么，请让我继续守护它。”

林知微俯身扶起他：“不必跪我。你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这个选择记住而非遗忘的世界。”

她指尖轻点玉心，刹那间，整块玉石爆发出璀璨光芒，分裂成十二枚小巧碎片，如星子般飞射四方。每一枚都锁定一个方向??北至雪原哨站，南抵海岛渔村，东达商港码头，西入沙漠绿洲。

“这是‘启明令’。”她说，“当某地忆力失衡、真相濒临湮灭时，碎片会自动唤醒当地的守忆之人。他们或许只是个卖菜的老妪、赶考的书生、戍边的士卒，但只要心中尚存清明，就能接住这一缕光。”

裴昭望着远去的光点，忽然问道：“那你呢？接下来要去哪里？”

林知微望向东方天际，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竟让她身形变得半透明。

“我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她说，“那个被大火吞噬的皇陵地宫。归源系统的残骸还在那里沉睡，而‘净识盟’迟早会找到入口。我必须亲自毁掉最后的火种。”

“太危险了。”裴昭皱眉，“若你再度动用神魂之力，可能再也无法维持形体……”

“可若我不去，”她回头看他，眼神坚定，“就会有更多人被迫忘记至亲的名字，更多孩子在谎言中长大。你说过，替我看这世间清明。可清明不只是和平，更是真相得以流传的自由。”

裴昭久久不语，最终只问一句：“还能再见吗？”

她笑了，像十年前那样，轻轻握住他的手：“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一直在。”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无数蓝芽花瓣，随风而去。唯有那支木簪留在地上，被裴昭缓缓拾起，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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