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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7页）

nbsp;nbsp;nbsp;nbsp;白洋忍不住咬了下后槽牙，往事重现，客厅里又一次充满了血腥味儿。

nbsp;nbsp;nbsp;nbsp;爸妈总是吵架，白洋从小就习惯了。他仿佛没怎么睡过好觉，每天半夜都能听到白晖的咒骂，最可怕的是那些咒骂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回忆。他痛恨白晖对母亲恶言相向，结果命运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长大之后，说话和白晖一样，总是那么刻薄。

nbsp;nbsp;nbsp;nbsp;出事的那天晚上，白洋已经睡了。听到惨叫声后他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只看到落荒而逃的父亲，和倒在血泊里的母亲。

nbsp;nbsp;nbsp;nbsp;“你爸那烂赌鬼，输光了自己的房，住着我们张家的房子。你妈最后住院谁拿钱？”张凯云要和他算这笔账，“你爸想杀你妈，没杀成，在外头合伙儿杀了人，我没给你扔出去就算对得起你！当年我给你妈花了十几万……”

nbsp;nbsp;nbsp;nbsp;“这房子给没给你？这房子是你的吗！”白洋打断他。

nbsp;nbsp;nbsp;nbsp;张凯云打了个磕巴。

nbsp;nbsp;nbsp;nbsp;“这房子够不够十几万？这几年北京房价涨没涨？”白洋不愿意翻这笔旧账，因为每次翻起他都会回忆起最不快乐的日子。当年出事他还小，争不过，长大了不想争了，只想远离。要不是为了那一串金铃铛，他这辈子都不想和张凯云再有联系。

nbsp;nbsp;nbsp;nbsp;什么血缘关系，都不如金钱利益来得实在。如果当年有钱，妈妈可能不会死。

nbsp;nbsp;nbsp;nbsp;张凯云自知理亏，当年他也被街里街坊指着脊梁骨骂，说他吃了姐姐的绝户。但白晖在外头杀人蹲了监狱，他儿子也有姑姑，这房子说什么都要占了才行。所以面对长大了的白洋，张凯云的第一反应是理亏。

nbsp;nbsp;nbsp;nbsp;他也没预料到这孩子不长歪，没随了他那个爹，反而板板正正的，长得这么有出息。

nbsp;nbsp;nbsp;nbsp;理亏的下一步就是恼羞成怒，张凯云抄起手边的调料盒抛向白洋！还想看你妈的遗物？张怜云那点东西，从头到尾都被张凯云抄了多少遍，一点儿用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调料盒丢出一道抛物线，承载着张凯云阴沟里的伎俩朝着白洋的脑袋丢去。白洋脑袋一偏就躲开了，但他的这种闪躲放在张凯云眼中更是怒不可遏，是反了天了！他快步走向白洋，上一次见这小子还是几年前，那时候就知道他考上了个了不起的大学。

nbsp;nbsp;nbsp;nbsp;真没想到混得有模有样。张凯云自己的儿子张博都没这么有出息。家里人不一定盼着好，他每天就盼着白洋不好，多亏他爸那档子事，堵了这死小子往上走的路，不然白洋要是真考上什么，张凯云得气梗了！

nbsp;nbsp;nbsp;nbsp;满怀着嫉妒和愤怒，张凯云冲到白洋面前，只不过迎面而来的不是空气，而是白洋的一拳。

nbsp;nbsp;nbsp;nbsp;砰！打得他满眼金星，眼眶裂痛，牙床子发酸。

nbsp;nbsp;nbsp;nbsp;砰！又是一拳。

nbsp;nbsp;nbsp;nbsp;这回张凯云完全站不住了，捂住牙晕坐在地上。他怀疑门牙都松动了，指着白洋骂道：“你小子……你小子……”

nbsp;nbsp;nbsp;nbsp;“这个地方，我不会再回来了，这两拳，算是我替以前的自己打的。以后要是在大街上遇见你，你最好躲得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白洋将钥匙丢在地上，转身而去。

nbsp;nbsp;nbsp;nbsp;金铃铛没找到，还勾起了白洋的往事回忆。他两手空空地回到老破小，还买了两听啤酒回去。滴水观音长得茂盛，有着压不下去的生命力，白洋有时候就羡慕它，仿佛不会死似的，每年还能分出好几盆。光是屈南就分了两盆回去，养得很不错。

nbsp;nbsp;nbsp;nbsp;真牛逼。白洋对着滴水观音开了一听啤酒，计算着白晖出狱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白晖是个怂包。反正白洋有记忆以来，父亲就一直是这么一个人。不管是生活里的大小事还是工作里的矛盾，他都是个缩头乌龟，永远唯唯诺诺，但只有一件事能改变他的脾气，那就是赌博。

nbsp;nbsp;nbsp;nbsp;他偷家里钱的时候，那真叫一个胆大包天。他偷别人钱的时候，也是不怎么怕死。所以白洋有一段时间里根本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把妈妈给捅了，直到张怜云死前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18万。

nbsp;nbsp;nbsp;nbsp;白洋便明白了，他是为了要这张卡，妈妈不给他。

nbsp;nbsp;nbsp;nbsp;张怜云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白洋陪着她，见惯了世态炎凉。张凯云说不治了，也就只能不治了。临死前妈妈发高烧，烧得糊里糊涂，一直说胡话，拉着白洋一直说：别随便结婚，别结婚。

nbsp;nbsp;nbsp;nbsp;她一走，张凯云要那张银行卡，白洋不给，他就收了房。紧接着白晖出事了，他参与了一件杀人案。

nbsp;nbsp;nbsp;nbsp;都是赌博的人，有人欠钱不还，就有人想要威胁还钱。白晖对杀人的事情不知情，他以为屋里在要钱，就给人家看了门，结果里面死了人，他们这些主犯、从犯一个都没跑。再加上聚众赌博，数罪齐发，白晖进了监狱，扔进去改造。

nbsp;nbsp;nbsp;nbsp;从此之后白洋开始了寄人篱下，时不时去姑姑白兰家里住一段，照顾照顾小几岁的王笑凡，就盼着冬训、夏训，这样就住宿了，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nbsp;nbsp;nbsp;nbsp;等到上了高中，白洋除了住校、住队里，大部分时间，住在屈南家里。

nbsp;nbsp;nbsp;nbsp;屈南家里人对他虽然很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白洋很拘束。等到上了大学，白洋在宿舍里找到了归属感，体院成了他真实的大家庭，然后……就是这里。

nbsp;nbsp;nbsp;nbsp;白洋又喝了一口冰啤酒，右侧脸被夕阳晃得瑰丽一片。

nbsp;nbsp;nbsp;nbsp;对于这些家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断联，金铃铛估计找不到了，他再也不想见张凯云，就当没有这个舅舅。其实找不找得到，对白洋而言已经不再重要，那天唐誉靠在他肩膀上，诉说往事，白洋就像是躲在角落里的小老鼠，窥视着别人的幸福。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不求回报的爱和花钱，只是为了给唐誉祈福，那位老爷子就能花这么多钱。

nbsp;nbsp;nbsp;nbsp;白洋很震撼，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张凯云也好、白晖也好，甚至包括妈妈，他们总是会先把钱的数目说出来，每一消费背后都有情绪。

nbsp;nbsp;nbsp;nbsp;白洋在唐誉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人生，刺痛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等到两听啤酒喝完，白洋看着窗外，再一次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他从那个烂到底的人生开端爬到现在，不会让任何人再把他拖回去。张凯云不行，王健运不行，白晖更是不行。

nbsp;nbsp;nbsp;nbsp;这是他的人生，他要活得好好的。不管是被空降也好，被夺走也好，他都要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朝最亮的地方去。

nbsp;nbsp;nbsp;nbsp;这晚上，白洋睡在他和唐誉的出租屋里，第二天按时按点地上班去了。明明只是出差几天，可他却觉得时间好快啊，仿佛一走就走了一个月。陈小奇给他整理了这个月的规划，汤萤做了3个市场销路方案的ppt，婉君将这两天的珠宝展详情递给了他。

nbsp;nbsp;nbsp;nbsp;而唐基德，赖在他身边不肯走。

nbsp;nbsp;nbsp;nbsp;“白队我好想你啊。”唐基德说。

nbsp;nbsp;nbsp;nbsp;“出个差而已。”白洋掐了掐他的脸蛋，“咦？我鱼呢？”

nbsp;nbsp;nbsp;nbsp;唐基德指了指办公室：“我不知道你的鱼去哪儿了，但是我那天看到唐誉哥的窗台上有个杯子，里面装着几条快喘不过气来的小金鱼，我就养在我桌上了。那是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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