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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风停雨住见月明（第2页）

她闭上双眼，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眉心，低声吟诵：“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梦引千丝，共识同殇……”

刹那间，谢尽欢脑海中响起一道温柔女声：“握住我的手，别怕。”

紧接着，一幅画面强行涌入识海??

烈火焚烧的村庄，哭喊声此起彼伏。年幼的张继武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身上插满符针，鲜血顺着沟渠流入地下阵法。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手持骨刀，正从他脊椎处剜出一块泛着幽光的骨片。

“这是……龙骨？”谢尽欢心头剧震。

画面继续流转：那块骨片被放入鼎中熬煮，化作黑雾注入另一名婴儿体内。而那婴儿，赫然是如今的南朝太子??萧景渊！

“原来如此……”谢尽欢终于明白，“张家祖传的‘天赐神骨’，根本不是天赋异禀，而是从张继武身上掠夺而来！他们用邪术抽取他的先天龙脉，造就了一个虚假的真命天子！”

“不止如此。”舒滢韵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清楚，那个主持仪式的人是谁。”

镜头拉近，黑袍老者的兜帽滑落一角，露出半张熟悉的脸??正是现任南朝国师，号称“天下第一正道”的栖霞真人！

谢尽欢如遭雷击。

难怪张继武会对正道如此憎恨。他不只是家破人亡的孤儿，更是被整个体制系统性剥夺命运的牺牲品。他的愤怒并非源于疯狂，而是源于彻骨的不公。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鸣龙之子？”谢尽欢喃喃。

“是。”舒滢韵答，“当年北周秘阁发现此事，试图救他，却被栖霞真人提前转移。我们只来得及带走一枚残留龙息的护心镜，也就是你现在体内的机缘来源。”

“而郭昭宁所做的封印转移，其实是在把真正的鸣龙令核心，重新归还给它的宿主??张继武？”

“没错。”舒滢韵声音渐弱，“但她必须通过你作为媒介，才能激活远古契约……因为唯有同时承载过龙息的人，才能开启双生共鸣。”

谢尽欢浑身一震。

原来，他从来不是主角，只是桥梁。

可他笑了。

“值得。”他轻声道，“只要能让真相大白，让冤屈得以昭雪，我愿做这座桥。”

他猛然抬头，望向那道奔向金柱的孤独身影，眼中再无犹豫。

“张继武！”他纵声长啸，八尺剑高举向天，“我知道你是谁了！也知道你为何而来！但你要的答案，不在力量之中，而在人心之上！”

这一声呐喊穿透风雨，竟压过了千尸蛊阵的嘶吼，直抵张继武耳畔。

那人脚步一顿。

金柱之下，天地寂静。

“你说你是为复仇而来。”谢尽欢一步步向前走去，剑尖划过泥地，留下一道燃烧的轨迹，“可真正的正义，不该是让更多人重复你的悲剧！”

张继武缓缓转身，眼中血焰跳动：“你也知道了？关于我的‘神骨’，关于栖霞真人的阴谋？”

“我知道了一切。”谢尽欢点头，“我也知道，你本该是北周预言中的‘鸣龙降世’，却被南朝窃取命运，沦为祭品。你恨，你怨，你想要血债血偿??我都懂。”

“那你告诉我，”张继武嘶哑问道，“除了杀，我还能做什么？谁能替我讨回公道？哪个门派敢站出来对抗栖霞真人？哪位掌门愿意为我这样一个‘魔头’伸冤？”

谢尽欢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跪下，单膝触地，八尺剑插入泥土，剑柄朝前，双手托举。

“我愿意。”

全场哗然。

吕炎瞪大双眼，柳承义眉头紧皱，就连那些尚未完全死去的正道修士也都愣住。

“谢尽欢，你疯了吗？”陈忆山怒吼，“他是屠杀同道的凶徒！你怎能向他低头？！”

“我不是向凶徒低头。”谢尽欢平静道，“我是向真相下跪。若正道不敢面对自己的罪孽，那它本身就已堕落。”

他抬头直视张继武：“我不求你放下仇恨，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堂堂正正地揭开这段黑幕，让天下人看见真正的恶在哪里！”

张继武怔住了。

雨后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像是命运刻下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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