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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江湖风波恶人间行路难（第2页）

“你知道吗？”李灵忽然说，“小时候我最讨厌红薯。总觉得土里刨出来的脏兮兮的，哪比得上城里精致点心。可现在……这是我吃过最香的东西。”

小宇咬了一口，笑：“人心变了，味道也就变了。”

她望着远处缓缓升起的炊烟，低声问：“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吗？哪怕十年、二十年后，还在这条泥巴路上奔波？”

“会。”他答得毫不犹豫，“而且我会记得每一个病人名字，记得他们孩子几岁，在外打工多久没回家，记得哪家的狗最爱追车，哪家的孩子怕打针要讲故事才肯配合。”

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那你可得好好保养眼睛，别老熬夜写病历。”

“你也一样。”他反握她的手，“我们约好了，活到八十岁还要一起查房。”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县卫健局办公室来电。

“施医生，紧急通知。”对方语气急促，“市里突发群体性食物中毒事件，涉及三十多名工人，初步判断为工业原料误食。上级指派你作为支援专家立即前往S市第三人民医院报到，今晚必须到位。”

小宇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三小时前发生的，现在正在抢救阶段。你是基层应急医疗队备案成员，优先调度。”

他沉默片刻，看向李灵。她脸色微变，却没有阻拦，只轻轻点头：“去吧，这边我守着。”

“对不起……”他低声说。

“别说这个。”她打断他，“你是医生，不是我的私有物。该去的时候，就得去。”

他凝视她良久，终是用力抱了她一下，转身快步朝卫生所走去收拾行李。

两小时后，一辆急救转运车驶出小镇。小宇坐在副驾，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身影??李灵站在村口，白大褂被风吹得鼓动如翼，像一只不肯离去的候鸟。

S市的夜幕降临得格外早。医院急诊楼灯火通明，警报声此起彼伏。小宇刚下车就被领进重症监护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交织的味道，走廊里挤满了焦急的家属和忙碌的医护人员。

“患者多为青年男性，进食后两小时内出现呕吐、抽搐、意识模糊。”主治医师快速介绍，“肝肾功能急剧恶化，疑似含氟化合物中毒。目前尚无特效解毒剂，靠血液净化维持生命体征。”

小宇迅速换上防护服，一头扎进病房。连续六小时，他参与制定治疗方案、协调透析设备、监测电解质平衡。直到凌晨两点，第一批病人病情趋于稳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休息室。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灵的信息：**一切都好吗？**

他靠着墙坐下，回复：**还好，人都救回来了。累，但值得。**

她很快回：**我就知道你可以。等你回来，我给你煮姜汤。**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他眼眶发热。他仰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良久，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最后一次值班前的模样??也是这样通宵未眠，也是这样在电话里对他说：“妈妈要去救人了，小宇乖，自己睡觉。”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委屈。如今才明白，那种明知危险仍要前行的选择，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职业信仰。

三天后，危机解除。小宇完成交接工作，准备返程。临行前，院长亲自找他谈话。

“施医生，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老人目光诚恳，“有没有考虑调回市里？我们急需像你这样既有临床能力又有责任心的骨干。待遇、住房、职称晋升都可以优先安排。”

小宇沉默片刻，摇头：“谢谢您看重，但我已经答应了一个更重要的承诺??回到那个小镇，和一个人一起建一所真正属于乡亲们的诊所。”

院长叹口气：“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可也要现实一点。你在那儿，才华会被埋没。”

“也许吧。”小宇微笑，“但我觉得，能让一个老太太安心睡个好觉，比发表十篇论文更有意义。”

院长不再劝，只拍拍他肩膀：“愿你始终如一。”

回程路上，天空再次飘起细雪。列车穿行在银白大地之间，窗外风景流动如画。小宇靠窗而坐，手中握着一张照片??是前几天李灵发来的：诊所门口新栽了一排蔷薇苗，嫩枝上已有零星花苞。

背面写着一行字：**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它开花。**

他轻轻摩挲着纸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他知道，这条路上会有更多风雪，会有误解、质疑、甚至是失败。但他更清楚，只要那个人还在等他，他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与此同时，浦应辛与林筱帆的婚礼筹备进入最后阶段。

祖宅修缮一新，蔷薇花园重新整饬，连祠堂都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门。浦家老辈们虽仍有异议，但在奶奶公开表态支持后，多数人选择了沉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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