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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挣扎（第1页）

尽管亲兵正在拼命拉着马匹转移向北边的高处，司马懿还在转头回望大营，并在心里盘算这场洪水可能会造成多大损失——靠近河岸的营地大多属于辅兵，当然也有少数后续来的援军为了方便依水扎营，这些被洪水直击的营地的辎重固然是保不住了，里面的士兵大部分也来不及逃亡.

但是更靠北边一点的军营受到的损失不会太大，他们最多是受到一些惊吓罢了，这些营地主要是早先抵达的长安地区的军队，当然还有一些是洛阳来的援军，后者的营地原本属于辅兵，不过等他们来了郿县之后，辅兵就把原本扎好的营地让出来，自己去更靠近河边的地方扎营了。

除了士兵和辎重，损失的还有马匹——这些马匹同样是辅兵照料的，它们本来属于骁骑营，为了方便这些战马饮水，辅兵们把它们也临近河边安放，如今也变成了这些牲口的催命符。因为作战的需要，大部分马匹都被拴在马厩里，这也导致它们丧失了逃生的机会。

在洪水来临的时候，这些牲口拼命挣扎，终于有一部分拉垮了马槽边挂钩，挣扎着逃了出来，还有一部分马匹就这么被卷进洪水中，在水面上沉浮几次后消失在视野当中。

更多的魏军被洪水的动静惊醒并从自己的帐篷中探出头来，然后目瞪口呆的发现洪水从自己的眼前经过，少数机灵的抱着衣服来不及穿就往外跑，还有一部分试着穿好衣服再出来。

如果他们冷静一些，就会发现虽然这些水漫到小腿，，不过已经不再上涨（当然依然会有危险），不过指望人们在这种情况下冷静是不现实的。魏军的士兵在看到这一幕后都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混乱就这么在大营中蔓延，不少人都拼命往北边跑，以避免被卷入洪水中。

终于确认自己安全的司马懿看了看身边的士兵，随后让他们把自己的大旗升起来，让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集结，并让反应过来的亲卫们分成多批，去告诉惊慌失措的士兵们河水已经不会再上涨了，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自救和恢复秩序上。

同时他还派出两名士兵去找牛金，对方早先行动一步，所以应该是目前魏军中受到洪水影响最小的一支部队，司马懿要他提高警惕，毕竟这样的洪水过后，蜀军必然会趁机来突袭。

做完这一切的司马懿终于缓了一口气，如今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长久的军旅生涯虽然让他依然保持着一副好身体，但是一大早就这么折腾还是让他有点喘气。

虽然很想知道蜀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积蓄上游河水发动水攻的，不过此刻司马懿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尽快把魏军中心组织起来，否则当蜀军从渭水道杀出来的时候，乱成一团的魏军怕是会变成待宰羔羊。

然后他就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这一次真的是战鼓声。

黄色的浪潮就这么沿着渭水道两侧涌出，来袭的不再是洪水，而是整装齐备的汉军，相比狼狈的魏军，汉军的准备看起来更足，显然在洪水来临前就准备好了。

司马懿终于看到自己的玄底金纹帅旗升上旗杆，他咬了咬牙，最终没有抛下大军逃走，而是命令附近的将领和低级军官整军，由于洪水造成的混乱，很多将领都找不到自己的部曲，也有很多士兵找不到自己的上级。

所以司马懿只能命令他们就近向军官报到，并整理自己的武器衣甲。浑身湿透的传令兵们正在泥泞中奔走，把瘫坐在泥坑里的士兵拽起来抽耳光，将散落的箭矢塞回弓手箭囊。远处尚有零星的惨叫传来——那是试图逃走的士兵被就地正法。

“列横阵！重甲在前！“司马懿踩在马鞍上嘶吼，看着幸存的中垒营士兵穿着衣甲拿着武器开始列队。这些长安精锐到底是被司马懿精心操练过的，即便甲胄上还挂着水滴，依然能用长戟在泥地上划出防线。

但当他望向更南边的营区时，心脏猛地揪紧——本该趁着他们争取的宝贵时间的恢复秩序的其他魏军似乎依然处于混乱中，曹真的大旗还在那里，不过看起来大将军还没能恢复对大军的控制。

牛金的传令兵终于跌跌撞撞冲过来：“报！牛将军已按将令在北坡列阵！不过后续的骁骑营还没抵达！“

少年兵卒说到最后已带哭腔。司马懿猛然转头，果然看见骁骑营的将士正在分配备用马匹——那些逃过洪水的战马此刻口吐白沫，其中大部分虽然习惯性找到了魏军的辅兵寻求帮助，不过显然已经没法用来打仗了，而更高处营地里的作为后备的战马和驽马反而状态更好一些，骁骑营分配的就是这个。

远方的蜀军吹响了号角，更多的军队从渭水道出现，而最早出来的蜀军没有急着进军，而是帮自己的同袍稳住阵脚，以防魏军发动反击。

大将军那边的传令兵也终于抵达，曹真让人告诉司马懿，虽然军中靠近河岸的营地和士兵受损，不过大军真正损失并不大，他正在恢复军队的秩序，并让戴陵先来支援司马懿。

戴陵本人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懵逼的，他和郭淮早先因为是第一批来此地的魏军，所以扎营的位置最靠近蜀军所在的位置，但是也离河岸较远，因此没受到影响。

加上他早就让士兵提前准备撤军的事情，所以麾下的士兵在面对洪水的时候虽然同样慌乱却非常娴熟地拿起早就打包好的衣甲兵刃跑出帐篷前往高地，这意味着他们是大营中受损最小的一支部队，就连郭淮和夏侯霸等人都没法比。

结果曹真发现蜀军水攻的时候周围的军营都乱作一团，只有戴陵的军队保持严整向北撤退，于是他立刻让两名亲兵去向戴陵传达自己的口信。

“听从骠骑将军指示，就地防御蜀兵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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