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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四章 关前戏扮（第3页）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老儒痛哭流涕，称“祖制崩坏，斯文扫地”；也有青年学子奔走相告，高呼“寒门有望”。

更有意思的是，一些富商家族开始主动送子弟读书应试。扬州盐商周家甚至聘请名师，专攻“算术科”，打算将来进入户部掌控财税。

朱允熙得知后，只说了一句：“当利益与新政一致时，敌人也会变成盟友。”

然而，风暴仍在酝酿。

一个月后，北方战局突变。李承勋部突破淮阴防线，攻占淮安，直逼扬州。沈明臣被迫分兵救援，长江防线出现缺口。甘肃朱氏趁机猛攻安庆，一日之内发动七次冲锋，守军伤亡惨重。

危急时刻，朱允熙做出惊人决策：下令炸毁安庆上游两座古坝，引洪水淹没敌军营地。

命令下达当晚，军士含泪执行。轰然巨响中，浊浪滔天，数万敌军葬身洪流。但也导致下游十几个村庄被淹，百姓流离失所。

消息传来，朝野哗然。多名御史联名上奏，指责皇帝“残害黎民，悖逆天道”。

朱允熙在勤政殿召集群臣，面对责难，他神色不动：“朕知道你们要说些什么。可我想问一句：若不决堤，江宁失守，百万生灵涂炭，谁来负责？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仁政’，还是朕手中的刀剑？”

他站起身，声音如雷：“我宁可背负骂名，也不愿看到大明灭亡！这一世，我注定做不了圣人，但至少要做一个活着的帝王！”

群臣哑然。

数日后，他亲赴灾区巡视，徒步走入泥泞村落，为灾民发放粮种、搭建草棚。有人认出他，跪地痛哭。他扶起老人，说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受苦了。但从今往后，我会重建堤防，兴修水利，不让悲剧重演。”

百姓闻言，反倒纷纷跪拜，齐呼“万岁”。

这场灾难，最终变成了凝聚民心的契机。

三个月后，战局逆转。

孙可望果然发动兵变，虽未成功夺取兰州，却重创朱氏主力，迫使其撤回河西休整。郑经舟水师截断李承勋粮道，使其陷入断粮困境。沈明臣趁机反击，收复淮安，将敌军逐出江淮。

捷报频传之际，朱允熙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这一日，他独自登上钟山，在昔日祭坛遗址立碑铭志。碑文只有八个大字：

**“以民为本，革故鼎新。”**

身后，柳含烟悄然走来，轻声道：“鸡足山那边传来消息，陈阿保病重，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朱允熙点点头：“替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一趟云南。”

“可战事未平，您身为国主，怎能轻易离京？”

“正因为我是国主，才必须去。”他望着远方群山，“有些人，值得我放下江山去见最后一面。况且，真正的江山不在宫殿之中，而在像他这样默默守护信念的人心里。”

柳含烟默然，继而躬身：“我陪您去。”

朱允熙摇头：“你留下。新政刚启，百废待兴，离不开你。而且……”他微微一笑，“说不定哪天，我也需要一个能在背后替我收拾残局的人。”

春风拂过山岗，白莲再度盛开。花瓣随风飘散，落入江河，流向远方。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个旧时代确实结束了。

而新的篇章，正在由无数普通人亲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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