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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我也不是只有这种程度（第3页）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轻响。

网球划出一道轻灵无比的短促弧线，刚刚好越过球网，在阿玛迪斯前场的发球区内，温柔地弹跳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阿玛迪斯还保持着全力挥拍后的前冲姿势，脸上的狂放与必胜的信念彻底凝固。他眼睁睁看着那颗轻飘飘的网球落地，弹起，再落下……仿佛慢动作回放。

球落地弹起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如山岳崩塌般的无形压力，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

“呃啊！”阿玛迪斯闷哼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右膝重重地砸在滚烫的硬地上！

砰！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得令人心悸。

那颗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网球，就在他眼前，缓缓滚出了边线。

“out（出界）。”主裁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死寂。

比上一次更加彻底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罗德·拉沃尔球场。数万观众，如同被集体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如同背景里的哀乐。

炽白的灯光下，阿玛迪斯·斯奈德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被毛巾盖过的发梢滴落，在他膝下的硬地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肩膀微微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拉扯感。

瑞士队的休息区，一片死灰。亨利·诺瓦克张着嘴，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缕绝望的气息。皮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网对面，南霁歧缓缓收起球拍。那周身升腾的无形火焰早已敛去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他静静地看着跪在场地中央的阿玛迪斯，漆黑的眼眸深处，平静无波，没有胜利的骄矜，也没有刻意的怜悯，只有一种穿透了胜负本身的、深不见底的幽邃。

一阵热风吹过空旷的球场，卷起几粒微尘，打着旋儿飘向顶棚刺目的灯光深处。挡板上那个巨大的、被之前光球砸出的狰狞凹陷，在强光照射下，如同一个沉默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超越常理的力量碰撞。

裁判席上，主裁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宣布比分。但最终，他只是拿起毛巾，用力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水。

球场边，英国队的休息区。远山金太郎下意识地抓紧了护栏的金属杆，指节发白，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欢呼，却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震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二周助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素来温和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手冢国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南霁歧的身影。

迹部景吾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停止了卷弄银发，他微微扬起下巴，华丽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哼……‘王之宝库’？掌控一切的……黄金律？”他低声自语，眼神复杂难明。

球场中央，阿玛迪斯紧握球拍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入拍柄的吸汗带中，指关节绷得发白，微微颤抖。膝下硬地传来的滚烫温度，透过薄薄的运动裤面料灼烧着他的皮肤，但这远不及内心那被彻底碾碎的骄傲带来的刺痛万分之一。

他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血丝密布，如同碎裂的冰川下涌动着滚烫的熔岩。那里面没有认输，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野兽般的疯狂与不甘！

“嗬……嗬……”压抑的喘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左手猛地撑地，右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肌肉贲张，硬生生将自己从跪地的姿态中拔起！身体晃了一下，随即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稳住。

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砸在地上。他无视了膝盖传来的剧痛，无视了全场死寂的目光，更无视了瑞士队休息区传来的、带着绝望的抽气声。他的眼中，只剩下网对面那个平静得可怕的身影。

“还没……结束！”阿玛迪斯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狠厉。他缓缓抬起球拍，指向南霁歧，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南霁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轻轻掂了掂手中的网球，那黄绿色的小球在他指尖乖巧地转动着，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从未发生。

阿玛迪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灼热得如同吸入肺中的是岩浆。他猛地沉腰，重心压至最低，摆出了一个前所未有、如同即将扑击猎物的猛虎般的接发姿势。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限，精神高度凝聚，所有的感官都被提升到巅峰，死死锁定南霁歧和他手中的球。

他要接住！他必须接住下一球！无论那是什么！

南霁歧的目光扫过阿玛迪斯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姿态，漆黑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涟漪。他不再迟疑，手臂扬起。

网球被高高抛向那片被灯光照得惨白的、墨蓝色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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