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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千面（第1页）

全文约1837字，融合欺骗、救赎与生死诀别，建议在情绪稳定时阅读：

1997年深秋，我蜷缩在澳门新口岸的暗巷里数着最后三枚硬币。远处葡京赌场的霓虹把潮湿的砖墙染成血色，就像十年前父亲被挑断手筋时溅在麻将馆墙上的血。六爷曾说这行当里没人配善终，可我还是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背面歪歪扭扭写着"找六爷学本事"。

"阿九，你记住。"六爷在教我用特制骰子那天，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我手腕，"遇到肯把命押给你的人，就收手。"那时我正盯着他左手断指处的疤痕，那是被情人出卖后自断的印记。澳门十二月的海风卷着咸腥灌进喉咙，我笑着把骰盅摇得震天响："干咱们这行的，哪配要命？"

直到遇见程雪。

1999年跨年夜，我在金沙赌场扮荷官钓凯子。她穿白毛衣挤在赌桌边，输光筹码后掏出个银镯子要押注，灯光下腕间有道狰狞的疤。"小姐，这里不收活当。"我把镯子推回去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她抬头冲我笑，眼里盛着破碎的银河。

后来她说那是割腕留下的。父亲欠下赌债跳楼那年，追债的人把她按在麻将桌上，红中牌硌得她肋骨生疼。我摸出根烟，火苗在颤抖中熄灭三次。深夜的糖水铺里，她舀起一勺双皮奶喂过来："阿九，教我千术好不好？"

我教她认水银骰子那晚，台风把铁皮屋顶掀得哗啦作响。她捏着骰子突然吻上来，荔枝味唇膏混着泪水的咸涩："你要敢骗我，我就从澳门塔跳下去。"我把她手指掰开，骰子跌落时滚出三个六，窗外惊雷劈开夜幕，照见她锁骨下方淡粉的疤，像朵将谢的莲。

2001年春，我们扮作兄妹在永利设局。目标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药材商，程雪套着学生裙坐到他腿上发牌时，我攥碎了口袋里的烟。当她在洗手间往对方酒里下药时，我突然按住她手腕："别用氯硝西泮，上次那人心脏骤停了。"

"阿九，"她抚上我紧绷的下颌线，睫毛扫过颈动脉，"你心软了。"

药材商倒地抽搐那刻，警报声刺破云霄。我拉着她撞开消防通道，三十七层楼梯间回荡着交错的喘息。追兵将至时她猛地把我推进储物间，铁门落锁声和她的尖叫同时响起："走啊！"我从通风管爬出去那瞬，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三个月后，我在香港的报纸角落里看到新闻：澳门破获迷魂党，主犯女性坠楼身亡。配图是程雪散开的黑发浸在血泊里，腕上银镯反着冷光。那夜我烧了所有换脸用的硅胶面具，六爷送的骰盅沉入维港时，水面浮起七个颤抖的月亮。

2003年非典肆虐时，我在尖沙咀的棋牌室遇见林曼。她低头数筹码的样子像极程雪，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我缺个搭档。"我把特制扑克推过去，她指尖掠过牌面轻笑："我要七成。"

第一次合作就撞上硬茬。目标人物掀桌刹那，林曼突然掀开旗袍，大腿内侧绑着的微型摄像机红光闪烁："刘老板，令尊知道你在澳门输掉祖产吗？"事后她倚在酒店窗边点烟，火星明灭间露出腰间青紫的掐痕："我前夫留下的，他说赌鬼不配当妈。"

圣诞夜她发烧到39度，攥着我衣角说明明吞了退烧药。我从她包里翻出瓶氯硝西泮，标签被撕掉半截。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我盯着抢救室的红灯想起程雪下药时颤抖的手。林曼醒来后第一句话是"对不起"，第二句是"帮我把女儿从福利院接出来"。

2005年清明，我带着六岁的小芽给程雪扫墓。孩子把野菊放在碑前时，林曼正在监狱化疗。肺癌晚期诊断书和离婚协议一起寄到时，她正在帮我改澳门赌场的建筑图纸。"别教小芽认牌九。"她最后一次帮我系领带，指尖停在程雪照片上，"阿九，你该找个干净姑娘。"

2008年金融海啸卷走半个澳门，我在新濠天地VIP室见到目标——七十岁的珠宝商搂着二十岁的情妇，桌上堆着百万筹码。小芽突然冲进来抱住我大腿喊爸爸，保镖愣神那秒，我袖口里的牌已换过三轮。情妇尖叫着扯住珠宝商衣领："他出千！"

我被按在赌桌上时，看见小芽从通风管爬出去的背影。右手指节被砸碎那刻，竟想起程雪坠楼前也是这样护着我逃走。血滴在绿绒桌布上晕成墨菊，珠宝商的笑声忽远忽近："听说千门有规矩，留手还是留命？"

2010年平安夜，我左手装着义肢给小芽扎蝴蝶结。电视里播着澳门回归庆典，林曼的骨灰盒静静摆在程雪墓旁。当小芽指着银河赌场广告问"妈妈以前在那里上班吗"，窗外突然飘雪，像极了程雪教我认水银骰子那晚的月光。

凌晨三点，我站在澳门塔边缘。三百三十八米高空的风撕扯着衬衫，程雪的银镯在腕间叮当作响。手机屏幕亮起最新短信："九哥，老地方有新局。"附件照片里，小芽在福利院秋千上笑出酒窝。

纵身跃下那刻，我看见十七岁的程雪在糖水铺舀起双皮奶。骰子从口袋跌落，在空中旋转着永远停在了三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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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所有赌术描写请勿模仿）

如需调整细节或补充虐心桥段可随时提出，建议准备纸巾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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