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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道歉是为了挽回他们的友情，但不代表她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nbsp;nbsp;nbsp;nbsp;非要说哪里不对，就是她不该去翻那个投票袋，就算看到了也不该质问方圆。每个人都有自由投票的权利。

nbsp;nbsp;nbsp;nbsp;“沈照清也说我没错。他

nbsp;nbsp;nbsp;nbsp;说，如果有人质疑我，只能说明那个人不想和我一起玩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的。妈你看，沈照清就从来不会说我不好。”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罗英的房子也是九几年建的老公房，在顶层六楼。

nbsp;nbsp;nbsp;nbsp;当时有规定，民用住宅楼层超过七楼就要配电梯。开发商为了省下电梯这笔钱，卡着规定建了很多六层的楼房。罗英他们单位分房是按照每个员工的分数分配的，譬如职位、工龄、家庭情况刚需等等条件，也就是所谓的“硬档”和“软档”。那一年桑悦还没出生，罗英和桑悦爸爸一家只有两个人，和那些有孩子的员工比起来，家庭分数不够“硬档”，没有什么挑选的空间，只能拿了顶楼。

nbsp;nbsp;nbsp;nbsp;现在，桑悦背着书包，每天来回爬看不到终点的楼梯，忍不住怨声载道：“好高啊……妈我走不动……”

nbsp;nbsp;nbsp;nbsp;六层，来回一次就是12楼，对一个体育全废且还有些懒惰的12岁小女孩来说，要求实在有点过于高了。她每次站到楼梯口，就开始想念外婆家。

nbsp;nbsp;nbsp;nbsp;但弄堂回不去已成事实，五年级最后两个月的课还是得上完。

nbsp;nbsp;nbsp;nbsp;搬家之后，桑悦每天早上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坐上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车，踩着点赶到学校。

nbsp;nbsp;nbsp;nbsp;相比之下，沈照清就比她轻松一些。他外公外婆家住在老西门，也就是城隍庙附近。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走去城隍庙玩的，距离弄堂不算远，坐公交到学校的话也就10来分钟。

nbsp;nbsp;nbsp;nbsp;两个车站在不同方向，但沈照清经常会提前一点去桑悦下车的地方等她，再一起去学校。时间不用刻意商量，大部分情况都是卡点到。

nbsp;nbsp;nbsp;nbsp;放学他也跟着桑悦走一段，送她上车之后，再自己步行回他的外婆外公家。

nbsp;nbsp;nbsp;nbsp;桑悦觉得他这样太累太麻烦，说了好几次，让他别等，但沈照清少言寡语却非常固执，一意孤行，桑悦就懒得管他了，随便他想怎么样。反正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nbsp;nbsp;nbsp;nbsp;随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毕业临近，桑悦他们班开始流行起了写同学录。

nbsp;nbsp;nbsp;nbsp;2007年，没手机没手机的小学生还是占据了一大半，纸笔记录下的座机电话，好像才是朋友之间能永不失联的纽带。

nbsp;nbsp;nbsp;nbsp;桑悦央着罗英给她买了一本活页同学录，去班上拆开，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想让大家帮她写寄语。

nbsp;nbsp;nbsp;nbsp;第一个肯定是先给宋书豪。毕竟他们俩关系最铁。

nbsp;nbsp;nbsp;nbsp;宋书豪很给面子，“唰唰唰”，给她正面个人爱好信息之类的全部填满，反面的寄语也写了整整一页。

nbsp;nbsp;nbsp;nbsp;桑悦感动得不得了，仔仔细细看完他写的祝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义薄云天的语气豪迈说道：“宋书豪，咱们得保持联系，要经常见面啊。”

nbsp;nbsp;nbsp;nbsp;宋书豪推推眼镜，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你有空就Q.Q找我，打电话也行。”

nbsp;nbsp;nbsp;nbsp;北小的学生大多住在附近，升学也会升到周边的初中去，最远也不会离开市中心的黄浦区。宋书豪就是这样。但桑悦搬去了杨浦区，以后肯定要去杨浦上学的。无论如何，两人都没法继续在一个学校了。

nbsp;nbsp;nbsp;nbsp;桑悦年龄尚小，但因为看了太多小说和影视作品，对一切未知都已经没什么信心，只能反复用承诺来尽力维护这段远距离友谊：“一定啊，我会经常约你去玩的。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世博会呢。你千万别忘了。”

nbsp;nbsp;nbsp;nbsp;两人在午休时间说话，虽然教室里很吵闹，但因为方圆坐得不远，还是听到了他们俩信誓旦旦的约定。

nbsp;nbsp;nbsp;nbsp;等桑悦发同学录发到她旁边时，方圆一声不吭，“歘歘歘”几下，当众撕掉了那张同学录。

nbsp;nbsp;nbsp;nbsp;见状，旁边的同学都忍不住惊叹地“哇”了一声，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两人。

nbsp;nbsp;nbsp;nbsp;桑悦：“……”

nbsp;nbsp;nbsp;nbsp;她一句话都不想再和方圆说了，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2007年的暑假，是桑悦人生中第一个没有在弄堂度过的暑假。

nbsp;nbsp;nbsp;nbsp;两室一厅将近八十平的房子，比弄堂那二十来平“蚂蚁窝”宽敞了太多，但邻居全都不认识，小区周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她没地方可以窜弄堂，只能和外婆一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nbsp;nbsp;nbsp;nbsp;外婆到哪里都要每天念佛，罗英把大房间给了她和罗枚，连带着搬来的五斗橱也一起塞进去，请来的佛像就从原本阁楼的架子上挪到了五斗橱上。

nbsp;nbsp;nbsp;nbsp;桑悦他们一家三口则是在小房间里挤挤。

nbsp;nbsp;nbsp;nbsp;除此之外，周骏才回了自己家，罗敏也带着萨萨去和萨萨爸爸团聚。而早在动迁通知书下发的时候，贺云皎已经开始看房子。

nbsp;nbsp;nbsp;nbsp;罗莉和她老公在菜场附近有个小棚屋，早先为了弄出一个临街的摊位，把石库门里的屋子划成了两半，一半做摊位，另一半做成房间，但实在小得可怜，不仅没窗，除了放了张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夫妻俩就在这里住了几十年。

nbsp;nbsp;nbsp;nbsp;贺云皎没地方睡觉，从小就只能住在外婆家。

nbsp;nbsp;nbsp;nbsp;现在外婆跟着桑悦回家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床，要挤的话就得打地铺。贺云皎单位在长宁区，距离杨浦区又远，十分不方便。

nbsp;nbsp;nbsp;nbsp;她工作数年，算了算手里的积蓄，东拼西凑，问罗英借了一点，动作很快地到长宁去买了套二手的老房子，搬离田书秀身边，一跃成为整个家里第一个买房的人。

nbsp;nbsp;nbsp;nbsp;一场动迁，将原本热闹拥挤的一家，拆得七零八落，四散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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