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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染的托付 雪中之花（第3页）

仿佛有无形的根须，从她的脚底生长出来，深深扎进了这片被鲜血浸染的、龟裂的土地。

她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动自己僵硬的脖颈。

这个动作，缓慢到每一个瞬间都被拉长。

她的视线，越过身前那片吞噬光明的黑暗，最后一次，落在了那个倒在墙角的少年身上。

杨无。

他的身体蜷缩着，浸泡在迅速扩散的血泊里，那片暗红正在月光下飞快地变黑。

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胸膛的起伏微乎其微。

意识，己在消散的边缘。

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眼眶的束缚，决堤而下。

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然而，就在看清他那张沾满血污、却依旧透着倔强的脸庞时，她眼神深处那片因恐惧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竟奇迹般地平息了。

恐惧，并未消失。

它只是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炽热的情感，死死地压了下去。

那是一种决绝。

一种用生命作赌注的坚定。

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自己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希望、自己对未来的所有憧憬，全部都通过这最后一道目光，燃烧、提炼，然后尽数灌注进那个即将熄灭的生命里。

“杨无，你不能死！”

她的声音，从颤抖的唇间挤出。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喉咙的痛楚，却又无比清晰，在这死寂的庭院中，激起一道道回音。

“你不能死！”

“你是……你是天选之子！”

这句话，抽空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

“你一定能平定这个乱世的！我相信你！”

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声泣血的呐喊。

这不再是简单的言语。

这是她的遗言。

是她用自己短暂的、如雪花般纯净的生命，为他下的一个最沉重的、也是最后的赌注。

是对这个崩坏世界的最后托付。

对面的“影”，那个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黑暗轮廓，对于这个突然冲出来挡路的“障碍物”，似乎连多投注一分注意力的兴趣都没有。

他的世界里，没有怜悯。

没有意外。

只有目标，与清除目标路线上的一切。

那双眼睛里，依旧是那片亘古不变的死寂与漠然。

他甚至都没有因为慕容雪的出现，而改变自己那缓缓抬起的手臂的姿态。

或者说，在他眼中，眼前这个张开双臂、瑟瑟发抖的女孩，与一块挡路的碎石，一株碍事的杂草，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一股无形的能量涟漪，从“影”抬起的手臂上，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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