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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请两个孩子吃的,出自于感激。你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他们,我们可要丢吃饭的家伙。”
狄阿鸟俯身看一看阿狗,撇着油嘴,挂着油瓶,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珠瞪一处,什么话也不说,万分地委屈,再看一看杨蛋蛋,脸上闪烁着畏惧,半信半疑地跟这位大人说:“感激他们俩?!大哥开玩笑吧?!”
几个大人脸上露出你别不信的神色,呵呵一阵挠头。
伙计跳至面前,代几人解释:“两位小少爷识字呢。几位大人是来自府道上来的官差,大清早骑快马去下郡,出北城时丢了包裹,被两个孩子拣了,见里头有‘公文’二字的板板,就一起交县衙了。大人们走到半道上发现,折回来住到我们这儿寻找,被孩子认了出来,到县衙一问,果真如此,就酬谢他们俩一顿好饭菜?!”
狄阿鸟想不到自己竟误会了,连忙笑一笑,在俩孩子的脑瓜上揉两下,俯身又问:“一大清早,谁让你们去了北门?!”
阿狗仇视他好几眼,眼泪夺眶而出,咧咧说:“阿哥走,阿嫂走,姩姩(美女)也走,都走了,不要阿狗了。”
狄阿鸟搂着他往身上靠靠。杨小玲竟从里头出来,在他一楞神中走到跟前,后怕地跟他说:“今天这俩孩子去你那儿找阿瓜玩,没找着,听说了走,跑出了城,我们一开始没放心上,后来,我到这儿串门,见他俩不在,吓坏了,本想告诉你一声,两人又回来了,行了,都跑不丢了。”
狄阿鸟回谢了几位官差,跟杨小玲一起走到一旁,往里头示意一下,假装吃醋说:“你和那陆兄很熟呀,还常来串门。”
杨小玲给他了一个白眼,捶他两下,说:“阿狗哭了一整天,把人心疼得,要不,我才不让他吃人家这顿饭,就是为了哄哄他。”
狄阿鸟点了点头。
她又说:“阿狗领着蛋蛋去县衙,摸进安县长家里,把包袱交到安县长的母亲那儿,还说,他阿哥不见了,让人家找一找。老夫人一心疼,问他们是谁家的孩子,住哪,牵着孙女将他俩送到家门口,和我娘坐了好大一阵子,我又把她送回家,刚回来。她给我娘说……,说。”她脸一红,又打了狄阿鸟一记,才说:“要给我找婆家,你看怎么办吧?!”说完,回过头,往外头去了。
狄阿鸟追到外面,见她背着自己站着,说:“你答应啦?!”
杨小玲说:“我不答应。可我娘能不答应吗?!”
狄阿鸟心里一阵不舒服,说:“这两位老太太,走,我给你娘明说,把你要去,省得她再瞎操心。”
杨小玲猛地推他一把,轻声说:“我娘能不知道我俩的事儿吗?!就是怕我这样偷人,让人知道了,不好听,逼着你接我走呢。我私下听过他们说话,我嫂子跟我爹商量彩礼,怎样接亲,狮子大张口,你现在去,正中她下怀。让安老夫人瞎忙一阵子呗。实在不行,我娘几个收拾、收拾,就去你家住下了,把彩礼呀什么的都省掉。我刚刚在陆姑娘那儿,给她说了,她也觉得咱俩的事儿能不声张就不声张,一声张,又给你添事儿。”
狄阿鸟心里也有个准儿,这自己一家说搬就搬了,杨家肯定为杨小玲着急,生怕自己这一走,把杨小玲丢下忘了,以杨二嫂的算计,自然要大操大办,索要钱财,这节骨眼上,确实让自己为难,这就说:“陆姑娘?!陆姑娘就陆姑娘吧。这样吧。明天你收拾、收拾,偷偷让陆姑娘送你们娘几个走,去我那儿先住下,他们家的这个饭,不做也罢,大冬天的,在冷水里搅,一顿面活下来,我都吃不消,结果还好像欠他们多少?!”
杨小玲有点儿不愿意狄阿鸟的埋怨,说:“那是我爹,我娘,我哥,我嫂子,你看你说啥。说到走,我不跟你走我跟谁走?!可让人家陆姑娘送我,不好吧?!我看我抱着阿狗,扯着小虎就去了。”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往北边乱得很,我那时候跟人打架,你也不是不知道。让她派人送你,找辆马车送你,路上要遇到什么事儿,你报我的名号,报穆二虎的名号,知道吧?!”
杨小玲“嗯”了一声,推推他,示意说:“去吧。陆姑娘人很好,等着你呢,人家和我不一样,你可别胡来,要是心里有人家,明媒正娶一回。我也想开了,就你这花心萝卜,多妻罪也是免不了的。”
狄阿鸟一阵苦笑,见她跑去掀开帘子,问“阿狗”和“杨蛋蛋”吃好没有,再一次进去,又跟几个客套的大人说一番话,这才到后院去见樊英花,谈起她对十三衙门下手的计划。这的确是樊英花的计划,狄阿鸟给李多财说是自己要杀,不过是为了给李多财一个神通广大的错觉罢了。
樊英花还想留着邓北关逼他走,根本不打算留任何证据,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不过她是一点也不明白,暗地里还有个李多财在忙碌,无论她留不留证据,凶手还会指向邓北关,只不过没有明显的证据,破案的时间要长得多。
狄阿鸟和她交代完这些就回去了,到了驿馆住处,灯笼底下多出许多人,即便是那些个严肃的军人,也指指点点,他还不及提起好奇心,就看到在地上趴了一条“四脚蛇”,就在自己那几间房子门前,浑身是血,头上龟结着污垢和血皮,面目几乎无法再辨认,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曲线,口中喃喃呼着:“晴儿姐姐。晴儿姐姐。”
这是个半死的人,驿馆的人都不敢伸手,一边通知县衙,一边议论纷纷,问这人是谁,问他和他口中的“晴儿姐姐”有什么瓜葛。
李思晴,棒槌,路勃勃也都在外头站着。
李思晴跟丈夫无比恩爱,实在是受不了如此眼前此人送过来这样的一个“事实”,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口,也无法给周围的人说一个清楚,只好浑身发抖第指着,让路勃勃和周围的人帮帮忙,赶紧把这个疯子弄走。
路勃勃刚刚下了狠手,打断两根棍子,一味避嫌,哪里肯在这半死不活的人身上伸一指头,一味地绕圈子,佯作不知地说:“这是谁呀,是谁呀。阿嫂夫人,你别哭,一个疯子,咱不理睬他。”
狄阿鸟分明听到周围的人说:“这肯定是狄小相公下手打的,逮着了他跟自己媳妇偷情。”干脆分开众人,站在场中蹦一圈,大吼大噪:“你们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他了,我妻子什么时候和他偷情,都给我滚,滚!”
他看到陈敬业那边也站着几个人,嘴角露着笑,看尽笑话,回头又看那条死蛇,一个劲儿往李思晴身边拱,李思晴手舞足蹈,到处逃让,恨不得迎头上去一脚,把这人碾个死透,可现在,周围众目睽睽,他哪里能出脚,无计可施,只好找看热闹的人,劈头盖脑地挥动拳脚作吓唬,赶他们一个个赶紧滚蛋。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零四节
听外面闹腾得厉害,陈元龙派人出来问了怎么回事儿,正在责备驿馆方面,让他们结束这尴尬的场面。驿馆中几位当差慌忙拖人下去,到门房用水一抹脸,认得是邓校尉家的小公子邓平,去通知了邓北关。
余波虽然渐渐平息,狄阿鸟夫妻却喘伏不定。
人一没了,李思晴便慌乱地跟狄阿鸟解释。
狄阿鸟耳中都是她焦心的解释:“相公,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肯定地应着“我信,这不关你的事儿”,送她回屋,转身出来,就揪住路勃勃的脖子,压低声音,黑着脸问:“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骗他出来的?!”问着,问着,就抡巴掌:“你这个兔崽子,难道用你阿嫂引他出来?!”说着,说着,就是一阵敲。
路勃勃委屈万分,缩身皱脸解释:“阿哥,我们没有呀。我们就是给他说,外面安全了,官府不找他了。”
狄阿鸟半点不信,恶狠狠地说:“这就能引他出来,外面安全不安全,还用你们说,他爹,他哥是干什么?!”
路勃勃也糊涂,给了自己两巴掌,信誓旦旦地着急:“真的。就是这么说的。”狄阿鸟忍住打到他说实话为止的念头,努道:“不要说你们赶巧了的?!他一知道自己没了事儿,就来找你阿嫂。”
然而这么一说,他竟觉得合情理。
这邓平为了李思晴,用那么低劣的手段给自己下毒,谁说不会一知道自己没事了,就往这跑?!
路勃勃也后悔,懊恼地说:“早知道一家什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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